终于读懂她的温柔

        和女友聊天。她说，她接孩子放学，那天阳光特别好，在公园附近，孩子发现一朵金黄色的野花，母子俩都特别感兴趣，就蹲在花旁边看边聊。起身时，孩子突然对她说：“妈妈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。我长大后一定要跟妈妈结婚。我们要永远在一起。”

        女友说时，眼睛里闪耀着幸福和满足的光芒，而我却五味杂陈，有羡慕，有辛酸，还有委屈。因为，我的孩子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我结婚。

        他在八九岁时，就向往着没有我的远方，还畅想过自己的新家是什么样子。至于我是否温柔这个话题，他曾斩钉截铁地回答：“一点也不温柔。”怎么可能？孩子的回答让我反思良久。

        从小，在家一手遮天的永远都是作为顶梁柱的父亲。不许看电视、杂书；不许偷懒磨蹭；不许穿鸡肠子一样的脚蹬裤；不许化妆染发；要干净整洁，但不能矫情娇气；要言语机灵，但不能讨巧逢迎；要积极上进，但不能虚荣贪婪……在家中，我仿佛置身于逼仄的钢铁框架里，举步维艰，一不小心就会触犯边界，招致责骂惩罚。直到父亲日渐衰老，我们针锋相对的次数越来越少，可越来越多的人认为我为人霸道专制。

        而我的母亲呢？尘封的记忆被打开，曾经被我忽略过的细节一一浮出水面。这时，我才回忆起，那时候，温柔是妈妈微笑的面庞，是专注的倾听，是叠铺平整的衣服，是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掌，是放在枕边那枚滚烫的鸡蛋，是薄薄几张面值零碎的纸币，是那么永不嫌累的唠叨和惦念……母亲的温柔结成密密的一张大网，只在我下坠的时候保护着我，却从不肯桎梏于我，所以，我才没有丧失希望和向往，一直相信自己拥有改变命运的力量。

        抱歉，直到如今才读懂了母亲的温柔，也看到了自己身上父亲的身影。以后，我多和孩子一起吹吹风，旅旅游，聊聊美食和开心有趣的故事。愿我越来越温柔，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。

    □赵玉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