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母亲节

    　晚上，住在小旅馆，我彻夜难眠，头脑里浮现的全是母亲的身影。从小到大，我和母亲寸步不离。母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，她心里肯定不知道一年中有这么一天是属于自己的节日，更不知道康乃馨所代表的深意。她每天忙于田地间，默默地用汗水和勤劳改善着家里的生活。曾记得，深夜里，母亲坐在昏黄的灯光下为我缝补衣服；曾记得，晨曦里，当我还在美梦中，母亲却早已叮叮当当忙乎开了；曾记得，母亲背着发高烧的我，步行了好几十里路给我看病，听着她气喘吁吁，看着她脸颊的汗珠，我无法言语；曾记得，母亲为了给我买一双运动鞋，宁愿冒着酷暑在建筑工地上和那些男人们一起劳作，最后昏倒在地……想着想着，我满脸泪水。

    　第二天竞赛结束后，我寻思着给母亲买件衣服，因为母亲身上那件上衣不知穿了多少年，都有些泛白了。服装店里的衣服琳琅满目，各式各样的衣服看得我眼花缭乱。我用兜里仅有的钱买了一件廉价的女式碎花大西服。

    　黄昏时分，我激动地回到家，从书包里取出那件新衣服说：“妈，我给你买了件衣服！”

    　母亲看着我，又看看那件衣服，一阵诧异，然后脸颊笑得像一朵花。她边试衣服边说：“让你不乱花钱，就是不听，妈妈的衣服多着呢！”我很想告诉母亲，那天是母亲节。但是一想，母亲听了肯定会很不自然的，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。

    　那件我精心挑选的衣服很让人很失望，因为不知道母亲的尺码，那件衣服穿在瘦小的母亲身上像件袍子——又宽又大，颜色也太老气了。母亲却站在镜子前不停地看着！显然，母亲对我给她买的那件衣服很满意。

        那件衣服母亲只有走亲戚或者进城时才舍得穿，直至现在还珍藏在衣柜里，那是母亲有生以来过的第一次母亲节。很多年过去了，虽然我每年都以不同的形式给母亲过节，但是那年母亲节，那件不合身的衣服却让我难忘。

    □文雪梅